游走在两河之间

说到两河,人们总会想到著名的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。我要说的两河,一条是黄河,一条是黄河最大的支流渭河。
平日里,我和这两条河耳鬓厮磨。甘谷的家离渭河仅20多米,兰州的家离黄河不到30米。站在窗前,两河的雄姿直扑眼底。
发源于青藏高原的黄河以居高临下的气势一路下行,澎湃奔流的气概让人震撼。进入兰州后,咆哮的大河竟变得如少女一样柔媚。冬春时,河水碧蓝;夏秋时,河水浊黄。
兰州,是黄河唯一穿城而过的省会城市。两山限制了兰州向南向北发展,城市与黄河平行并进,无意间成了中国最长的省城。黄河滚滚向前,记录着城市的日新月异。
如果说黄河是一条缤纷的彩带的话,大大小小的沙洲,便是彩带上熠熠闪烁的珍珠,河流因此愈加生动。水上巴士是兰州重要的交通工具,为河流平添了几分灵动。
湛蓝的河水清新光润,浊黄的河水沧桑古旧。兰州的黄河,变化莫测,别有神韵。
夜晚的黄河,恬静柔美得令人窒息。华灯齐放,镜也似的水面上倒映着满天星辰、万家灯火。站在古老的黄河铁桥上欣赏风景,顿生今夕何夕之感。黄河,就这样不断刷新着人们对她和城市的认识。
此时,200多千米外的渭河也从我的窗前缓缓流过。在她们拥有共同的名字之前,渭河还是保持着她矜持和独特的个性。她们有许多相同之处,也有一些不同的地方。她们都是历史和文化的见证者,令我魂牵梦萦。
虽说渭河是黄河最大的支流,但渭河真正汹涌澎湃也就夏秋中的几次。可就那几次,足以显示渭河摧枯拉朽的伟力。那种浊浪滔天、惊涛翻滚的气势让人极容易想到黄河。总体而言,渭河是平静的、舒缓的,如同小夜曲。
常有人问,渭河什么季节最美?我认为是秋天。渭河是和《诗经·蒹葭》连在一起的。
“蒹葭苍苍,白露为霜,所谓伊人,在水一方。”诗歌的意境从古绵延至今。
秋天的渭河,唱主角的不是河,而是蒹葭。这时的蒹葭叶子是绿色,花是金黄色。那花黄得热烈,黄得灿烂,黄得惊心动魄。碧叶黄花之间,闪烁着波影。
在蒹葭的起起伏伏中,渭河眨着灵动的眼睛,不时抛出让人骨酥的媚眼。这时,再去吟诵《诗经》时你会发现,《蒹葭》中的“所谓伊人”就是隐约的河水,而蒹葭,无疑就是那个“溯洄从之,溯游从之”的少年。这让人不得不佩服古代那位不知名的诗人,在虚虚实实、亦真亦幻中,将意境之美推向极致。如诗,比诗更生动;似画,比画更传神。
行走在两河之间,脚步在变,方位在变,唯有渭河和黄河在我心中的地位不变。因为,她们是我的力量之源、精神向往,是我心中最美的风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