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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与信阳茶

【字体:      】     打印      2025-05-22 09:14      来源: 黄河网  

每当亲友来家做客,我总会沏一壶信阳茶招待。久而久之,常有人问我为何独钟此茶。这茶缘,要追溯到半个世纪前的军旅岁月。

1968年5月4日,我所在的新兵连在舟山岑港海滩上举行实弹射击,我首次三发打中三十环的佳绩。不但相识不久的新战友为我拍手叫好,就连站在身后的老政委也为我鼓掌点赞,操着浓重的信阳话夸我:“河南老乡,好样的!”就是这次邂逅,我认识了这位德高望重的政委老乡,并多次应邀到他家品茶聊天。由于对茶知之甚少,我第一次望着绿中带黄的茶水问他:“这是啥茶?”“信阳毛尖!”老政委滔滔不绝地讲起信阳毛尖的历史:“它源于云南,流于长江,发展至信阳的平桥和罗山,几经兴衰易名,1915年在巴拿马万国博览会上获得金奖,1959年被评为全国十大名茶之一时,因和黄山毛峰同名,遂定为‘信阳毛尖’。”从此,我认识了河南老家的信阳毛尖,与之结下了不解之缘。

1972年4月的一天,我接到浙江日报社要我速去杭州改稿的电话,临行前老政委送我一包青墨细长的信阳毛尖,嘱咐我:“笔耘修章要熬夜,泡一杯提神。”说来也巧,报社接待我的竟是位河南信阳籍女编辑秀琳。她听我是河南口音,更是热情增加几分:“噢,你是河南商丘人,我是河南信阳人,咱过去是千里老乡,现在是军地供职的新闻人,老乡异地相识,甚兴,祝你改稿顺利,小说荣上报端。”言谈间,她沏一杯茶递到我手里,一股清新的信阳毛尖芳香扑鼻而来,我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:“信阳毛尖,好茶!”她莞尔一笑,对我夸赞有加:“看不出你年纪轻轻,品茶这么内行。”

非但如此,她两次到报社招待所看我,亲笔为我的作品润色,还请我到她家里吃饭。临行那日,我将珍藏的一包信阳毛尖送给她,并赠小诗一首:“辛亥飘雪至杭,我和秀琳叙乡情,共赞毛尖香万里,今别何时再重逢。”

1973年金秋,我被河南大学中文系录取,结识了从信阳而来的同班同学胡永霞。她朴实、勤奋、刻苦、友善之美德暂且不提,单说她给我们品尝信阳毛尖的事儿,便令我记忆犹新。刚入河大的那一天,我们开过班会之后,胡永霞拿出从信阳老家带来的茶叶,拘谨地招呼大家:“俺没主贵的东西给同学们,只带来一些信阳毛尖,如果你们不嫌弃,不妨尝尝它的味道。”说完,她白里透红的脸颊上有点羞涩。我环视一张张生疏的面孔,站起来笑说:“胡永霞同学带来的这份礼物可不简单,它享誉全国乃至世界,曾在巴拿马拿过金奖,是信阳的主打产品,茶叶虽轻,情深意长……”接着泡茶数杯,让大家试品。有懂茶的同学赞不绝,初识者亦惊叹其清韵,我感慨吟诗:“求学相识在开封,举言喝茶品香茗,共赞毛尖声不绝,乘兴比赛越高峰。”

1975年3月,春回大地。我们班三十六人搭火车转汽车去信阳开门办学,入住在一个叫陈家湾的村子里。清明节过后,正是采茶时节,我和女同学提着竹篮,随着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在梯田似的山坡上忙着采茶。当地老乡眼明手巧,动作娴熟,把一片片嫩绿泛白的芽叶飞快地采集在手,轻放篮中,收获颇丰。而笨手笨脚的我急得满头大汗,却抵不上她们四分之一的茶量,觉得心里很窝囊。想向山里人求教,又怕失面子,只好远离采茶队伍,以免被人耻笑。“焦干事(当地群众对国家干部的俗称),采茶要像掐花苞……”老支书走近我身旁,一边笑说边示范。按照他的教导去做,果然见效原来快了不少。第二天,支书没叫我上山,而是叫我跟耿大娘制茶。说实在的,以前只知泡茶饮茶,还真没见过嫩叶变成茶叶的程序。支书的安排正中下怀,我一大早便来找耿大娘,学学她制茶的手艺。耿大娘当时虽是年逾古稀的老人,但说话响亮,不弯腰不驼背,走路咚咚,身板硬朗,干农活堪比年轻人,更对制茶之道如数家珍:“制茶要注意三条,一要将新叶凉干,二要火候适中,三要细搓快翻。”她手把手教我,使我很快掌握了制茶技术,受益匪浅。记得离开陈家湾那天早晨,耿大娘用白布缝了个布袋,装了两斤信阳毛尖,硬放进我的军用挎包里,眼泪汪汪的拉着我的手说:“孩子,东西不多,大娘的一片心意,说啥都得收下……”车行渐远,老人佝偻的身影仍立在晨雾中。大学毕业后,我又收到过耿大娘从深山寄来的信阳毛尖。手捧看似斤两不重的茶叶,我心里激动万分:“遥望千里泪湿襟,鞠躬大别寄茶人,昔日关怀岂敢忘,来天定报您恩情。”使我遗憾的是,当我再到陈家湾看望耿大娘时,她老人家已经仙逝了……

2019年4月8日,正是谋划已久、由我做东的同窗于宁陵相聚的时间。我开车到商丘高铁站接信阳的王开科夫妇。出站口,四十三年未见面的老同学对视良久,握手问好,同窗情溢于言表。返回宁陵宾馆的路上,我们回忆在河大红楼听课、图书馆阅读、大礼堂朗诵、操场球赛、农场收割、东湖击水、塔下歌唱等一桩桩往事,诉说离开校园后各自在不同岗位上的奉献和累累硕果。筵席结束回到宾馆,开科从旅行箱里拿出一提茶叶对我说:“仁峰,没有啥好东西给你,顺带了点信阳毛尖……”“嗬,这不就是很好的礼物吗?!”我打断开科的话接道:“知我者,开科也。”即握毫在手以诗谢之:“梨花正绽赴宁陵,送上同窗一片情,品茶毛尖知友谊,千恩万谢寄东风。”写着写着,开科笑了,我也笑了,四十载同窗情尽在不言中。

这一辈子,无论在家里或是在外地,无论是走亲还是会友,信阳毛尖是我自用与待客的首选,品惯了味,建立了感情,一日不饮甚是想念。


作者: 焦仁峰    责编: 仝瑶 王宁 田静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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