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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硖口


周步
发布时间:2017年04月11日  来源:

  出甘肃武威凉州区西行百余千米,便是硖口古城。硖口古城是甘凉道上最险要的一处关隘,素有“蜂腰”之称。在中国历史上,凡是途经河西走廊去往西域的客商,必经此处。

  硖口作为军事要地的历史,可以追溯到匈奴时期。据说那时候就有军士在此把守。那时候这个地方不叫硖口,叫泽索谷。泽索谷是什么意思呢?现在已不得而知。泽索谷是匈奴语。就像焉支山、祁连山一样,现在我们只能通过地理要素猜度它的大致取意。硖口古城汉置都尉,明筑城堡,清设总兵、守备、都司等职。在两千年的岁月里,硖口古城一直是甘凉古道上防御设施最完善、驻军级别最高的一处军事关隘。

  硖口古城虽小,但功能齐全,设备完善,市井俨然。据载,硖口城在民国年间还是相当完整的。硖口古城开二门,一条主街通城而出。硖口古城有句顺口溜:“东西的城门南北走,走在街上人咬狗。”这句话又是啥意思呢?原来,硖口城方位不是很正,人们就正话反说,所以东西的城门就南北走了。城中有一座二层木楼,上书“威镇乾坤”4个大字。城中衙署、器局、公馆、营房、商铺、酒肆、学校、寺庙、厩所、库仓等等,一应俱全。这座木楼在当地俗称“过街楼”。过街楼初建于明万历二年(1574年),重建于1914年。过街楼和坍塌的城池,就像一个夕阳下迟暮欲归的老者,在无声地诉说着万里关山的古往今夕和硖口古城曾经的璀璨辉煌。无情岁月,留给这个世界的,总是繁华过后的荒凉、喧嚣之外的冷落。

  我第一次去硖口古城是30多年前,那年,我十三四岁。新年伊始,我陪同五婶到硖口城去拜头节。毛驴车从北门外穿过的那一刻,一颗少年的心被刺痛了。我不敢相信这是硖口古城。但这就是硖口古城。我家离硖口古城15千米,早年间,我常听大人们说硖口城如何如何,今天看到了,我大吃一惊。硖口古城的残破程度,实在超乎我的想像。我怔怔地望着不知如何是好。第二天下午,另一位亲戚来请我们去吃饭。五婶说,他们住在城里呢!我自然是兴高采烈。我们斜穿过两三户人家,就到了。原来,城墙没了,城里和城外只是个概念而已。但城池的轮廓基本清晰。

  硖口古城的故事很多,人们最津津乐道的是“石燕高飞”“石硖停云”以及狄青的故事。据说名将狄青病逝于此。“石硖停云”为“山丹八景”之一。“石硖停云”又是什么样子呢?我至今没有和他人探讨过。但我却在风雨欲来之前和大雨之后,朝硖口古城的方向凝望过多次。那乱云飞度、迷雾茫茫的情形,确实有一种苍天欲倾、暴雨扑地的感觉。我还听说,早年间硖口城里的孩子出生之后就吃饷银。硖口城里的居民大多是军人的后代,他们不事耕耘,以商贸为业。这个数百人的古城,却有40多个姓氏,这在当地也是一大奇迹。

  据史料记载,康熙八年(1669年),青海厄鲁特蒙古首领怀阿尔赖率兵来侵,致使丝路不通,商贸受阻。驻守河西走廊山丹大马营草原的王进宝奉命迎敌。王进宝手持双鞭,身先士卒,左冲右杀,直杀得敌军人仰马翻,大败而逃。此一役,王进宝因作战勇猛、以少胜多而名扬京城。为此,康熙皇帝召见王进宝,赐“五凤楼”,并御书“龙飞”二字。再后来,王进宝在平定吴三桂的战争中屡建功勋,被后世称为“再造清室”之名将。硖口古城东有定羌庙,早年间,庙里有王进宝将军的画像。林则徐曾途经此地,并撰文记述。事实上,中国历史上无数名将士子、僧行商旅,无不是穿越这座古城,走向其生命的灿烂与辉煌。

  千年故事,已烟消云散。鼓角争鸣,唤不回历史的曾经。现在我深感遗憾的是,那些年没去看看硖口古城周边的岩石壁画。那些岩画以狩猎场景、日月星辰、动物形象为主,其雕刻手法朴拙,形象丰富自然。这是哪朝哪代的先民雕刻的呢?他想表达什么?想告诉什么?他们是在怎样的社会形态下生活?在怎样的原始旷野里生存?透过苍茫岁月,我依然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河西先民追逐胜利时的欢乐,还有这个隐蔽在历史深处的古城关隘所肩负的职责与使命、重任与重托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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